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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道渡人,术法渡鬼。

晚安(中二)

档案2003号


系列:收容计划2.0



下午4:30


秦少禾无声无息地坐着。指尖划过粗糙泛黄的纸张,属于十几年前的沙沙声响。古铜色的晕染在边角的图层,同缜密又离奇的文字一起一点点漫延入她的脑中。

星火,幽然闪烁,铁门在地下深处观赏。一阵风吹过火焰,剧烈的摇曳舞动,上锁的声音,光亮戛然而止,突如其来的清冷,让他温热的内心稍稍平静了一下。

    

星火突窜出来,跃然几米,剧烈又愤怒地照亮了整个空间。

    

她呼出一口气,慢慢阖上眼。档案从手中滑落,掉在地上。纷纷扰扰的灰尘再一次扬起。透到这间小档案室的一缕阳光悄然移走。

怪物?

它们还会出现?

地下收容所里躁动不安的生物。耸人听闻的行径。超自然的预言。巨大的布满控制。按扣的仪器,慢慢变得老旧起来。隔离玻璃曾被打出过辐射状的纹痕。夜夜的嘶叫和诅咒。

    

纸质文件上粘贴的黑白模糊的照片。空洞的眼,狞笑和古怪的身体。他们抱着膝,微笑着看着你,用空壳思考。

「19xx年10月21日,记录者:■■    上午8点16分,它冲破铁门,攻击了B级研究人员,三位当场失血过多死亡,一位手脚缺失,一位腹部重创,内脏缺失(补充:缺失的器官在311号实验室找到,在平板床的底下。勘测现场时,又发现一具尸体,经验证,是上任实验跟进记录员)。下午2时,冲破铁门的实验品被制伏。下午4时,出动近十名警卫人员,清除最后一个试验品。共计:死亡或终生残疾六人,三人重伤,一人轻伤。下午6时,二名重伤人员死亡。晚上10时,轻伤人员在楼内水箱中被发现,经鉴定系自杀。」


下午6:20

    

“感觉好多了,是不是?”

    

嘴里咀嚼着新鲜的苹果,清甜的汁水盈满唇齿。令人愉悦的兴奋感。

    

九三咽了下去,看见赵其走过来和他搭话。他近1米9的高个子,本来因为疲倦和失眠搞得摇摇欲坠,现在却变得精神了起来,深陷的眼窝淡了颜色。九三看见刚才他向护士要了一盆水,清洁了面部,把头发也整理起来了。

“确实是。”九三说,这样久违的清醒感重回他的脑内时,他仿佛有一大把的精力去干任何事。他环顾了四周,只有灰色的水泥墙和白色的床。几个同样跃跃欲试的人在不大的房间里走走停停。

“我唯一觉得,就是十五天太长了。”赵其看了一眼床沿,在九三身旁坐下,“我已经相信这个东西了。就算功效没那么夸张,多买几支我还是愿意的。”

九三点点头,下意识地去旋转手中紧箍的戒指。冰冷的触感随着光泽的曲度一并触及到他的皮肤。他愣愣地看了一眼,突然用另一只手把它取了下来,扔到床单上。

赵其注意到了他的举动,却没开口说话。九三怔怔地侧过头,看见他还未完全消散的黑眼圈和削瘦的脸,又在心中升起一股同病相怜之感。

“为什么失眠?”

“……我不知道,毕业之后就这样了,从没睡好过。”

“哦。

“你呢?。"

“我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。那些事情本来早就结束了,但我再也睡不着了。”

赵其看了看床单上的戒指,朴素地反着银光,深陷下一个浅黑的小坑。

“关于这个?”赵其指了指它。

九三没有出声。不远处也有几人在大声地聊着天,嘈杂的背景音。

“唉,”九三把戒指移地远了些,“算是吧。”

落入了女友的圈套,还被指认成了大尾巴狼。在不明所以的派对上被打了一顿,试问哪个男人不为此郁闷的?

那个一看就是敷衍的买错尺寸的戒指,他还乐颠颠地戴上就没摘下过,几十个夜晚通通想着这些事能不失眠吗。

“那就忘记它。”赵其突然说。九三不知怎么的,嘴角漾起了笑,赵其郑重其事说那句话的样子,像极了一个人。


上午9:15


医院大厅的人已经很多了,明明是夏天,总有些裹地严严实实的病人一边咳嗽一边走路。爆满的座位,天花板上吱嘎转悠的电风扇。提着盐水瓶子的干瘦老头,一个吊着的立式电视机。

秦少禾坐在最后一排的等候椅上,手中拿着那叠资料,皱着眉头研究着,这些东西是她偷偷顺出来的。此事没和泰逢讲,料想他此刻也没有坚守在工作岗位上,顺手牵羊。

饱览了几幅阴森恐怖的粘贴画,和用她那半懂不懂的俄语,研究了上面的俄文后,眼睛干涩得生疼,随手把资料往旁边一放,把头往后仰。闭目养神。

一段熟悉的音乐在毫无规律的噪音中突然响起。眼睛一睁,早间新闻的标题缓缓映出。

秦少禾坐起了身子,作为一个关心城中大事的好青年,关注新闻的素养是要有的。

「早间播报,城东区发现三具尸体。

上午7:00,城东区警察分局接到报警电话,在报警群众的引路下,在中心公园树林处发现尸体,共三具,死亡时间均为昨夜八时至十一时,截至目前,并未搜寻到三名死者的具体身份信息。下面是法医部分鉴定结果。死者一号,男,约29岁,头颅破裂,脚部缺失,面部无法辨认……死者三号,女,约四十岁,红发,腹部重创。城中各区已出动相关警力,市民最近出行需注意安全。请市民不要传播关于此案的谣言,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。」

星火窜起,照亮漆黑的空间。

秦少禾脑子里“嗡”了一下,忽地从椅子上立了起来。旁边摊开报纸坐着看的大爷闻声悠悠抬眼,看见这个戴着黄帽的姑娘紧紧抿着嘴,脸色阴沉地拿起一叠资料,疾步走开。兴许是走的太急,一张纸片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。

大爷放下报纸,扶了扶老花镜。环顾四周,人影都匆匆掠过。目光落在那张纸上,上面模糊的黑白照片,用粗糙的马赛克点描摹出一个惨烈死状的尸体。

大爷只觉喉头一紧,干涩到哑声发出了几个叹词。

这纸上的图,怎么和新闻里的案发现场那么像?


下午1:00


一手握上门前的把手,顿了顿,却又忽然拿下,伴随着几不可闻的轻声叹气。

她今天穿着连衣衬裙,就是九三给她买的那件。喷了淡橘味的香水,把头发挽起。

还要去找他吗?

刘悦不相信从前他们的美好回忆会通通流走,它们至少也会在九三心里留下痕迹吧?听朋友说他过得很不好,真的是这样吗?刘悦转过身,提了提裙角。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她比自己更加狼狈呢?

九三总是变本加厉,要把她牢牢禁锢住一样。只要她一旦越过那条界线,他总会生气。不仅如此,他身边的朋友,她身边的朋友,都会觉得是她自己的不对。所有人劝她的模式都是:“你看,九三对你这么好,你怎么可以……”

刘悦咬了咬牙,忽然开始恨起这身裙子来。聚会上对他半真半假的摊牌,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,自称要替她出气的“老同学”,周遭人看她的眼光愈发异样。九三让她声誉尽毁,自己却还在可怜兮兮地装着小白兔,用什么失眠的幌子……

她忽然转了身,狠狠向门踢去一脚。谁知道那房门只是虚掩着,她一个趔趄,几乎摔了进去。

好不容易支棱起身子,却真真切切地看见屋里一片狼藉。九三算是个爱干净的人,但现在他的屋中却乱得不行。未换洗的衣物乱扬,随处可见的白色药片,和许久未整的布满香烟蒂的烟灰缸。失落而颓靡。

刘悦呆呆地立着,有点红了眼眶。她一声不吭地看了一会儿,才走出门外,轻轻将门关上。


归档人:秦少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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